【哑舍·扶甘】寻(下)
*甘罗视角。有青衣道人。微扶甘。意识流辣鸡文笔,o到没有c。
*深夜码的,可能错别字比较多。困死了,先睡了。明天再捉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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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已是暮春时节,按理说凉气也该渐渐散去了,可在这茶雨之中,甘罗却感觉寒冷一阵一阵的侵袭着他的心,让他瑟缩起来。
细雨如绸,绵柔不断,飘飘洒洒,细小的水花落到地上便绽开,转瞬凋零四溅,化作浅浅水渍优哉游哉,在泥泞的小路上留下一点儿痕迹。
甘罗将一只手伸出伞外,迎向空中银丝。雨丝落在掌心,微凉。
片刻,他收回手,手掌已是凉透了,这雨沁凉了甘罗的身,也沁凉了他的心。
手指移至鼻尖轻嗅,带着普洱的香气,正是谷雨时期的上好春尖。甘罗轻轻摇了摇头,心里排遣那降雨的神兽竟也懂茶。他甩了甩手,拂去残落于袖口水渍,思绪飘到了千年前。
秦时。
一处幽静的别院内,高竹青翠成片,细闻有流水涓涓,原来是竹林深处有一处水池,弥漫开淡淡茶香。枕着水池的水榭中的一方羊脂白玉台上,摆着一局棋。
“阿罗,你输了。”青衣道人长发披下,不但没有显女气,反而增添了几分魅惑。他的薄唇微微翘起,眯着的眸子似也在戏谑地看着甘罗。
甘罗淡定地拿起棋盘旁的茶盏,轻抿了一口。瓷碗泛着淡淡的青,如玉似冰。嫩绿的茶叶与淡青色的釉彩相辉映。
“此为普洱?”甘罗微微抬眸看向青衣道人,虽是疑问,但他心底已了然。
“正是。阿罗觉得如何?”
“汤有色,但茶味陈化、淡薄。”甘罗道,放下了茶盏,开始收棋。
“这盘棋,乱了啊。”青衣道人并未接甘罗的话茬,云淡风轻地言了其它。
甘罗收棋的手却突然顿住了,他恍然明白师父是在借棋盘说这天下事。
如今始皇当政,大兴土木,各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。
“因为下棋的人都想赢。”甘罗继续收棋,同样借棋喻人。
“不过棋子而已,也妄想做下棋的人?”青衣道人捏起一颗棋子,反复摩擦着棋子的表面。
“谁是棋子,谁又是执棋者?" 甘罗收完了棋盘上所有的棋,便伸出右手,等着青衣道人把手中最后的一颗棋。
“你也想赢?”青衣道人把手中的棋子放在他的手心里,棋子还有些温热,脸上是从末见过的严肃。
“观局者总想让自己喜欢的执棋者赢。”甘罗神色淡然,却有着不可更改的执着。
“即使明知是输?" 青衣道人皱眉道。
甘罗眸色暗了暗,想想自家那位大公子,优柔寡断,的确不适合这乱世啊……他有些气弱道:“棋局变幻莫测,不到最后一刻又怎会知晓结局呢?”
“有些时候天命不可违呀。”青衣道人叹了口气,严肃道,“已是死局了,当如何解?"
甘罗将手中的棋子放下,抬头轻轻一笑:“无悔就好。”他相信他的大公子不会让他失望的。
嘀嗒嘀嗒。
雨声将甘罗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。
漫步于清冷的小巷里,透出蒙蒙的雨雾,看尘世中斜风细雨里的小花被柔软冰冷的雨滴纠缠。
有几丝雨顺着风悄悄漏进甘罗的脖颈里,夹带着些凉凉的冷意。甘罗不禁想问问自己——
他这千年来,究竟在追寻什么呢?
他所执着的,到底是什么?
是大秦帝国?还是他的政治主张?
是他与扶苏的约定,还是扶苏这个人?
甘罗在雨中迷茫了。
千年间的南来北往皆化作一杯清茶,饮下说不尽的风霜,冷眼看一些风景逐渐远去。
“毕之……”
雨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甘罗抬头透过伞的边缘,寻找那声音的来处,却始终不见目标,眼前呈现的依然是这风雨飘摇的混沌世界。
在雨的滴沥下,浮尘落尽,透出了令人压抑的沉重与苍凉。
甘罗笑了笑,带着点讽刺,讽刺自己。痴人做梦。
“毕之……”
雨水飘进眼眶里,模糊了视线。甘罗的眼前浮现出一个魂牵梦萦的身影。
滴滴答答,滴滴答答,雨下得越来越大,重重地倾流直下。那普洱的茶香也越来越浓,充溢在空气中。
雨声和心声交融着,甘罗已分辨不出现实与久远。
甘罗想伸出手,去碰触那个青年。
就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,扶苏的身影却如泡沫般粉碎了。如梦似幻。
甘罗手中的伞倾在了地上。茶雨嘀嗒,落在甘罗的身上。雨水混着茶香,在他的玄色衣袍上溅出了一朵朵墨花,好似他千年的孤独在雨中绽放。
宿命不曾兑现的诺言,都早已落下定局,只是棋局里的人没有承认。
不管是否会有结果,甘罗仍在固执地寻找。
茶雨嘀嗒。一如他跳动的心脏。
嘀嗒嘀嗒。
end。